他的话再次把平西王的心拉入了谷底。
想想也知道,沈煜淮能逼迫他杀证人,能让他出面状告沈烨,条条框框都是逼迫他,又怎会善待他的儿子?
“我与四皇子,从来没有过仇怨,其他大臣见了他仿佛没看见一般,我对他礼敬有加,从未有过不敬的时候,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,我也是毫无怨言尽我所能,他为何要这样?”
“因为他是皇子,你的选择对于他来说,至关重要。”
“可我已经很听他的话了。”
“那是因为,在大事上他从未麻烦过你,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罢了,他知道打狗不入穷巷,他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的道理,像夺嫡这种大事,他身边从无人帮衬他,若是你再不由他彻底拿捏着,他又怎会有希望?”
沈烨的话让平西王不理解。
“可我从未在夺嫡这方面有过任何站队,其他皇子比如太子或者是二皇子,微臣与他们相处都是点到为止,廖家家训便是不参与党争,只效忠皇上一人,他不是不知道。”
“你不涉及党争,难不成你儿子不会?他私底下和二皇子交好,你知道吗?”
这话问的平西王有些惭愧。
他当然知道廖远升和二皇子走得近,廖远升和于晟的关系之所以好,也是二人同样巴结着二皇子。
见平西王不说话,沈烨继续说道:“你不涉及党争,那是所有人基本都知道的事,可四皇子瞧着你儿子去亲近二皇子,去为二皇子做事,难道不会想这是不是你的意思?”
他说的话很是在理,平西王的内心也有些动摇了。
他说过廖远升,让他离二皇子远一些,咱们廖家不涉及党争,而且现在坐着太子之位的人不是二皇子,和二皇子太过亲近,会惹的太子不悦,来日太子登基,知道廖家曾经效忠过二皇子,心里定会忌讳和忌惮廖家,到时候廖家就没有好日子过了。
可廖远升又哪里会听的话?每次他耳提面命的说这些,廖远升的态度都十分不耐烦,左耳朵听右耳朵冒,一点都不往心里去。
在打仗这方面,平西王是个不错的将领,带着大昭的兵打下了很多胜仗,但在做父亲这方面,他实在是不够优秀,甚至失败的一塌糊涂,养出了这么一个不明事理的孩子。
平西王十分后悔,可现在的情况不是后悔就有用的,起码他要把人找到才行。
“就算他为二皇子做事,那也不是我的本心,况且支持二皇子的人海了去了,否则他又怎会能和太子掰掰手腕?他要是一个个的这样下狠手震慑,那些人他处理的过来吗?”
沈烨冷笑了一声,仿佛是在嘲笑平西王的天真:“支持二皇子的人是多,但他能拿捏的只有你一个。虽说他聪明有手腕,心机也够深,但他没背景,也没人帮他,只有你一个还是因为被捏住了把柄,你觉得他发觉廖家亲近二皇子会怎么做?”
“那殿下您的意思,升儿是被他给杀了?还是被他囚禁在府中,为了拿捏我,威胁我?”
“这个我也说不好,毕竟我现在说的所有话,也不过是我猜测罢了。我与他有私仇,所以说的话难免过激些,但绝非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,你也不必完全相信我的猜测,别到最后你儿子只是到四皇子府做客的,被我这三言两语让你视他为仇人,那就是本王的罪孽了。”
“殿下说的这是哪里的话,您这样用心为我分析,他真是做客了那是好事,我这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,但若真是四皇子对他不利,我也好早做打算才是。”
“我也是这么想的,犹豫了许久才决定把玉佩给你送过来,不过因为我与他有私仇,皇兄只怕也知道,这件事我不好出面,要是你想查的话,我可以陪你调查一番,却不能像祭国礼那样,出头为你说话。”
沈烨的话,平西王也算是理解。
他们二人也有私仇,不过是沈烨这人不与他计较罢了,知道背后主使是沈煜淮,就不再和他过不去了。
上一次沈烨为老百姓出头,字字句句和沈煜淮过不去,沈煜淮的报复随后就到,若平西王是沈烨,他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次露面,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谁都懂。
想到这里,平西王仿佛一下就看清了沈煜淮对自己儿子的心里。
用明寿长公主的事威胁平西王,难道他就真的会去状告沈烨?到时候他用什么理由?
只有说他儿子失踪了,是被沈烨所杀,自己失了儿子心里痛苦,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,能进宫状告也就不奇怪了。
若是廖远升没有被杀,只是普通失踪,两日便回来了,他又怎会上沈煜淮的当,真的到宫里去状告皇上的亲兄弟呢?
原来这一切,都是沈煜淮早就设计好的,用儿子的命诱骗他,他怀疑沈煜淮话里的真假,他再用明寿长公主的事要挟他。
简直是狠毒至极。
平西王捏住了拳头,同沈烨说道:“殿下陪微臣分析了这么多,微臣觉得犬子可能已经遇害了,而害他的人,八成就是四皇子没错!这件事既然是针对微臣而来,微臣自然没有让殿下您挡在前头的道理,不过殿下的人脉多,手段高,微臣有什么事需要拜托您的,还请您不要推辞,您只需记住,微臣不会陷您与不义之地。”
他的反应让沈烨很是满意。
“你儿子最后出现的地方,应当就是四皇子府了,他在哪里若是没有激烈的动作,玉佩是不可能掉落的,若是你想,我可以陪你一起查一查四皇子府,看你如何考虑了。”
平西王点了点头,抬头看向外面:“今儿时候晚了,若是殿下明日无事,明天晚上微臣同您去一趟他府上,只是要麻烦殿下与微臣同行,不知您是否愿意。”